月面基地

WORD文档里的字数为什么不能像泡面一样放着就自然膨胀啦……

图南27

27

 

 

棺椁棺椁,其实棺与椁是两样不同的东西。在一些大墓中出土的棺材常常会有好几层,相互嵌套,最里面的那层叫“棺”,外面的几层,则都称作“椁”。“棺”其实是我们现代意义上所谓的“棺材”,通常为长方形,“椁”却有大有小,形状不一,比如说最近突然成了网红的海昏侯的椁是长条形的,曾侯乙墓的外椁却是个接近正方形的柜状物体。不管名字叫什么吧,反正棺和椁存在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保护墓主人的尸体,棺木越厚、棺椁的层数越多,对尸体能起到的保护作用自然也就越大,只是中国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礼教之邦,对椁的数量和厚度有着精确的尺寸讲究,不同身份的墓主,这些葬仪上的礼数也得有相应的区别。

沈坤城面前的这套棺椁是长方形的,口沿略低于他肩膀的位置,因此当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几步,走到棺椁旁,略略探头,便能看清棺椁内的状况。棺椁共有三层,一层内棺,外面包着两层椁,制作椁的木板挺厚,至少十几公分。像沈坤城这样读书不求甚解的小同学,虽然记不清这样的葬制对应着怎样的身份,但估摸着墓主人的地位不会很低,这点他可以肯定。

不过这还在小沈同学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座墓的面积摆在那儿,平民修不起这样的大墓。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在棺椁之中,并没有见到墓主人的尸首。内棺的底部覆盖着一层黑乎乎的物质,泛着潮湿的光泽,多半是最初用来防潮防腐防虫的木炭冰片沉香之类,因为年代久远,吸收了水汽,加上尸体的尸液,都混合在了一起,散发出一股腐败枯朽的气味。这层黑色物质的中央凹陷出人脊背和臀部的形状,说明那不知所踪的墓主被人从棺材里起出来也没多久,但除此之外,唯一的线索就只有棺材底部角落里、印在那层物质上的两只果子狸的爪印了。

是的,爪印只有两只。

这事儿透着一层古怪。按说李生的爪印是用来指路的,这棺材里却明明白白地有一层底,也没见什么通道或者地道的入口;他要只是跳进来看个情况,不小心留下了爪印,那也应该是四脚着地,不可能只有两只前爪的印记。

沈坤城皱着眉头,小心地绕着棺椁走了一圈,却没能看到什么别的线索。走回原地后,脚又踢着了之前那个青铜的半圆形物体,他弯腰捡起,拿在手上掂了掂。那东西跟一般的汤包差不多大,形状也挺相似,中空,底部有个圆形的孔洞。因为是青铜制地,所以多少还算有点分量,在这棺椁下铺着的芦席四角各放置着一只,估计是用来压住芦席,防止它的四角卷起用的。

小沈同学下意识地单手将它往空中抛起又接住,心里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走,一时手滑,没接稳又抛了起来,那青铜汤包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形的抛物线,砰地一声落进了棺椁里,溅起点点黑泥,全都洒在棺椁的内壁上,场面十分恶心。

不知是不是眼花,他仿佛看到棺材的底板晃动了一下。

他心中一动,跑到芦席的四角,将剩下的三个青铜汤包都收集起来,走回棺椁旁,然后踮起脚尖,将它们一一扔进棺材里。第一只扔在棺材板中央,底板没什么反应,但剩下两个他特地往角落里招呼,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底板向下沉了沉,看来这棺材的底部是活动的,可以倾斜翻转,通道估计就在这棺材下面。

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可想,只能忍着恶心,抓住棺椁口沿,笨拙地来了个引体向上,将上半身撑起,然后以毫无一丝优雅可言的姿态七手八脚地爬进棺材里,一脚踩在果子狸留的爪印上。

正如他猜测的那般,棺材板的一头吃重下沉,另一头便如同跷跷板一般随之抬起。只是这个过程非常迅速,尽管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料想这套小机关竟然作用得如此之快,他的手虽然还搭在口沿上,却没来得及手指发力将它抓住,整个人便已如同千斤坠一般地往棺材下方的空间坠落下去。

棺材的下方是个浅坑,底下似乎也沉积着一层腐殖质,他的屁股BIAJI落地时触感绵软,倒也不太疼,只是双手下意识地撑了一把,摸到了一片湿滑的黏土,联想到适才看到棺材底板上的那些尸油混炭,他顿时心头一阵恶心。他还没来得及抬手观看,头顶上的活板已经重又弹回远处,合归原位,四周立刻漆黑如墨。

一切发生得太快,再加上这环境极其恶劣,腥臭难当,他一下子有点呆滞,愣了几秒钟后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揣着那颗夜明珠,可以掏出来看看这坑里的状况。只是活板合上后,这地方就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又不太熟悉身上这套衣服的构造,仔细回想起来,当初他能将这道袍穿出个人样儿,靠的还是花花提供的技术支持,这会儿要他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将黏着不知道是尸油还是烂泥的手伸到怀中摸索,就算他没有洁癖,心理上也还是有点儿压力的。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拉开胸前的衣襟,小指头还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兰花指,接着用另一只手(同样也翘着兰花指)的两根指头摸索内袋的所在,所幸是在黑暗中独处,才没人看见他这种钙里钙气的动作,只是因为过于小心,掏了半天也有点不得要领。

四周相当安静,似乎可以听到不远处有钟乳滴水落地的滴答声,更远处若有似无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轻微的嗡鸣,倒有些像皇城中炼丹房丹炉的声音,联想到之前定远说去“阴鼎”取丹,花花也说在西湖判官庙内有通道可以前往某个鼎炉,估计十有八九就是那“阴鼎”正在他所在之处的附近。

他放慢动作,屏息凝气,侧耳去听声音的来源所在,想以此辨明方向和距离,几秒后,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土地似乎正在微微颤动。他愣了一秒,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重又撑到湿地上去确认,地下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炸裂般的巨响。

那响声与他们在判官庙内庭听到的有些类似,音量却增加了好几倍,紧接着,地表重又开始了那种仿佛地震一般的抖动,他再也无法维持坐在地上的姿势,身子向前倾斜,不由自主朝前滚了出去。

他本以为这是个地穴,自己的脑袋或者背脊没几下就会撞上穴壁,可没曾想眼前竟然似乎是条通道,而且还有着陡峭而向下倾斜的坡度,他整个人向前滚,速度越来越快,完全无法自控。

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双手干净与否了,惊恐与慌乱之中他到处乱抓,却根本摸不到什么可以挂住身体的支点,触手可及之处全是湿滑的泥土层,粘得他全身都是。他大声惊叫,前言不搭后语地爆出各类脏话,骂了好几句后他才发现,兴许是因为通道里全是烂泥,他的身体虽然快速地向下翻滚,却其实并不怎么疼痛,只是泥巴溅得全身上下都是,包括他张大了正奋力问候别人家属的嘴里,都没能幸免。他呸呸两声把泥土吐出来之后,也就默默憋着闭上了嘴。

所幸这悲惨至极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在大概二三十个“操你大爷”之后,他就到了通道的出口,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观瞧外面的状况,整个人就像是污水沟里排出的一坨翔般地滚了出去,啪嗒落下,掉在距通道口子约有小半米落差的岩洞地面上。

岩洞里的地质与他们最初进入幻境的水溶洞有些相似,估计也是石灰岩和钟乳为主,这一下摔得着实有点疼,再加上刚才在通道里快速翻滚,晃得他的脑袋七晕八素,他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摊成了一个大字,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躺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首先是岩洞的顶壁,高度惊人,目测比他当初落水的溶洞要高至少三倍,隐约可以看见洞顶上垂挂密密麻麻的石钟乳,犹如万把利剑一般垂挂而下,这副景象若是被密集恐惧症患者见着了,恐怕是要当场精神崩溃的。

他懒洋洋地翻身查看自己身侧的情况,接着立刻头皮一麻,一骨碌从地上翻起身,就着屁股着地的姿势向后挪了快有半米,这才停住。

在他眼前,半米高处,是他落下来的通道出口,就在这出口下方,靠着岩洞内壁坐着一具枯骨。或许也不该用“坐”这个字眼,那具骨架明显是死后过了很久才被人搬来此处,身体原本或许是侧卧入葬的,早已僵硬了几百上千年,身上的衣物已腐烂硬化,与皮肉尸油黏合,紧贴在骨架之上,此时却被硬拗成了盘腿打坐的姿势。它的脑袋低垂,双眼凹陷之处眼球早已不见,徒留下两个黑黢黢的深洞,却似乎还在平视前方。沈坤城打了个冷战。

然后,待他定了定神,再往尸骨视线前方、也就是他自己身后看去,结果又被吓了一大跳。在他身后,大概只有两掌距离之外,便是一道悬壁。他若是刚才胆子再小一点儿,退得更远些,估计这会儿就已经掉下去了。

他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小心肝儿,小心翼翼地半侧过身子趴在地上朝下看,只见悬壁之下升腾起浓厚的白雾,自他进了地道之后就一直隐约听到的蜂鸣,似乎就是从这下方传来的。他估计下方就是所谓的“阴鼎”,白雾或许是鼎中炼丹时化学反应的副产品。如此说来,万一这白雾是水银蒸发造成的,那就是十成十的剧毒气体,这会儿他身上没什么可用来防毒的东西,得小心控制呼吸才行——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呼吸是一件人类几乎无法自控的行为,尤其是他此刻心情紧张,呼吸反而变得更为急促,又吸了好几大口气之后,他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

自他进入西湖判官庙内的通道之后,就觉得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是什么的香气,这会儿,夹杂在他自己身上的烂泥臭味中,那股气息变得更加强烈,他猛然想起来,这正是他们在掉落到水溶洞之后那的通道里闻到的不知名花香的气味,甜丝丝的,却又似乎带着一点酒气,光是闻到就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

此地不宜久留,得赶快找到李生留下的记号出去才行!

他小心站起身,走到枯骨旁,将手搭在洞壁上,以防大地再次震颤把他甩到悬壁之下,同时视线游移,尽可能不去看那副让人浑身不舒服的枯骨。这地方大概是个卵形的空洞,也可能上圆下方,在这个蛋形洞内径最宽之处有一圈向内凸起的圈形平台,正是他此刻的立足之处。只是这个洞的容积实在太大,加上中间又有白雾升腾,他看不太清对面的状况,地上或许曾经留有小果子狸精的足印记号,然而他刚在从通道里掉出来在地上一阵乱滚,已经只剩下一些横七竖八的烂泥了,不过沿着平台往左右两边看,不远处似乎都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

事已至此,无法可想,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他手扶岩壁,先往东面走去,走了几十米后,总算看清了岩壁旁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的呼吸也随之一窒。

那是另一副枯骨,同样也是侧卧下葬,却被硬掰成了打坐的姿势。尸骨上方,是另一个通道出口,可能与沈坤城来时的通道一样,通往另一座古墓。他往前方看去,不远处的岩壁旁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了。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向前,又走了几十米。

果然。

等到他绕这岩洞半周,到了平台的对面时,已见到了五具枯骨,全都是年代久远的尸体,身上的衣物高度腐烂,被不知道什么人硬拗成打坐的姿势,诡异地正面朝向溶洞中央那白雾缭绕的深渊。

两具枯骨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以此推测,沈坤城猜想自己尚未走到的另半边岩洞的平台上,应该还有三具枯骨,八具尸体恰好可以占据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及东南西南西北东北的八个方位。

这或许是某种阵法,沈坤城突然想起适才小谢给他指路,说到过“聚阴之地”,这白雾下方又是“阴”鼎,那么这种尸体的排布方式,或许起的就是某种“聚阴”的作用,只是不知聚阴之阵是否还会有进一步的变化与机关……沈坤城下意识地又望了身边的枯骨一眼,打了个冷战。

岩洞中的温度也确实比外界要冷得多,似乎比皇城内炼丹房的“阳鼎”更冷上几分。小沈同学很想不通,照理说炼丹应该用上火,为什么这阴阳二鼎都如此冰冷彻骨?阴鼎已如此阴森可怖,老道士林先生口中所说的“阴阳鼎”又得是什么样的景象?而且,就这八具尸体的聚阴之阵,联系到他一路上所见的古墓景象,他估计这地方原本曾经有一个春秋战国或者西汉初期的诸侯墓葬群,设阵造鼎之人利用了墓葬群中的千年古尸,将墓葬与天然形成的山中溶洞打通,以此布阵营造阴鼎,想来一定工程浩大。如此苦心孤诣,就为了炼制所谓的“洗髓伐毛之药”?那东西到底是干吗用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谢给他指的路说他接下来该“沿阴河而下”,阴河又是什么玩意儿啊?

小沈同学毫无头绪,苦恼地狂挠脑袋。脚下的地面又开始微微震颤,这会儿他已经挺有经验了,估摸着又得来一波隆隆的地震,立刻后退一步,背靠岩壁站定身体。

可是预计中的大幅度震动却迟迟不至,他只得屏息静等,然而就在这时候,迷雾之下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

 

 

 

TBC

 

 

后天要出差,出差好烦啊少写一点吧(汪汪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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