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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文档里的字数为什么不能像泡面一样放着就自然膨胀啦……

图南28

28

 

这山中的洞穴与沈坤城进来的地道不同,没有人造的光源,只有从底部透上来的莹莹蓝光。只是不知是不是由于刚才发生了数次爆炸般的大震荡,自洞穴深处升腾起一层白烟,令这本来就缺乏照明的洞穴显得更加幽深晦暗。

惨叫声伴随着隆隆的震荡再次响起时,沈坤城正背贴着墙壁,以防被震动带进坑里。

这一路上他已经抽空自我反省过了,追本溯源,他觉得这一切的起因就是自己蛋疼,想在小果子狸精面前耍帅,爬坡时最后跳了那么一小下,谁成想没站稳滚落山坡掉进洞里,这才引发了后面的一连串灾难。这首先说明人要有自知之明,首先得时刻牢记自己就是个普通人类,不要因为跟两个精怪一个道士混久了就不把自己当人类看,该怂时就得默默认个怂。

更何况这会儿就他一个人,小果子狸精早就不知道往前跑多远了,他耍帅能给谁看?

这么一想就豁然开朗了。是以震动一开始,他就扎稳了马步,双手大张,像个藤壶似的全身紧贴在墙上,姿态极其难看。即使底下传来了一声惨叫,那叫声听着又像是花花,他也还是不停对自己说,好奇心害死猫,这是人间真理,花花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就这样硬生生憋住了,没有探头去看。

虽然身旁就是一具干尸,有点让人背后发凉,但只要尸体不在他视线范围内,就可以自我催眠,当它不存在。为了更好地贯彻这一点,他干脆抬头向上,望向洞顶。洞穴底部的白烟也在此时逐渐向上升腾,包裹住了洞顶上原本暗黑褐色的石钟乳,感觉就像是阿拉丁擦亮了神灯似的,一下子遮蔽了沈坤城的视线。洞顶上有无数粉尘扑簌簌地落下,粉尘的颗粒细微,数量却似乎很大,落得他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全身发痒,他忍不住眨巴眼睛,接着大声地打了个喷嚏。

洞穴空旷,喷嚏声似乎也有回音,在他自己耳朵里听来好像异乎寻常的响亮,等他这个喷嚏打完,皱着眉苦着脸边吸鼻子边抬头时,却不由得愣住了,全身僵硬。

头顶上灰蒙蒙的视野中,仿佛出现了无数双圆睁的眼睛,黑色的圆形眼眶,眼部外围似乎是一圈金黄色的绒毛,明明没什么明亮的光源,它们黑色的瞳仁里却闪动着一道道白光,看起来像是某种猕猴,但什么猕猴会栖息在山洞的顶部?而且,光从数量上看,那些眼睛至少有几千双,可这地方却如此寂静,听不到一声猿啼,和动物园里猴山上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完全不合情理。

他闭息凝气,完全不敢动弹。相比于头顶上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威胁,身边那具枯骨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严重问题了。在山洞中,一点点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但他始终没有听见任何动物的叫声,不知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这样庞大的动物群体保持静默,可能是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感染,他总觉得那静默中蕴藏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力量,就像某种凶猛的肉食类野兽,正在择机扑食自己的猎物。

那大概是花花发出来的惨叫就响过一次,后来就没动静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着了。沈坤城紧盯着头顶上那无数双眼睛,唯恐错漏了它们的任何动作,一边警惕地听着底下的动静,最明显的是好像蒸汽锅开炉般的嗡鸣,在其中则伴随着十分细微的沙沙的声音。那声音不知为何听起来很熟悉,似乎就在前不久他曾经听到过,一时却有些想不起,一开始很轻,搞得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但接下来便越来越响,越来越明显清晰——

“——阿~~~嚏!!!!!”

很可惜,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能想起来的时候,山洞顶部不住落下的粉尘掉进了他高扬的鼻子里。他已经很努力地摒着,但最终还是没憋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

据说睁眼打喷嚏属于人体不可能完成的极限动作之一,沈坤城自然也是做不到的,等他从这喷嚏的威力下缓和回来,再度抬头,还来不及擦一擦鼻涕,就看到那些眼睛全都转了过来,齐齐地瞪着他。

“我——”操字还没出口,所有的眼睛都向他扑了过来。

那些黑色而模糊的眼睛密密麻麻,却又悄无声息,诡异莫名,它们穿过了雾蒙蒙的白烟,在沈坤城的眼前逐渐放大。他所处的悬壁不过半米来宽,只能左右移动,虽则上方有个洞穴,却也不知道它是否与他进来时的那个洞口一样,有足够的纵深可以通往安全的所在,再说了,在如此千钧一刻之际,要灵活敏捷地攀上两米高的岩壁爬进那个洞口,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根本不用想也压根不用试。

而后沈坤城便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猕猴的眼睛,而是蛾子翅膀上的眼睛拟态。它们原本栖息在山洞顶部,听到声响时张开了翅膀,距离太远加上又有烟雾遮蔽,导致沈坤城认错了。

但即便是蛾子,情势依然危急。

它们飞到距沈坤城不足十米之处时,他赫然发现,这些蛾子全都大得出奇,身长估计有半人那么高,翼展宽度可能超过两米,也不知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洞里到底是吃了什么玩意儿才长出这么大的个头。数千只蛾子同时振翅,落下无数鳞粉,显然就是害沈坤城刚才打喷嚏的罪魁祸首了。

蛾子还未扑至,他的身上已积起一层厚厚的粉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赶上了火山喷发时的庞贝人,即将被粉尘淹没、窒息。他不得不低下头,举起双手遮住脑袋,再下一秒,那些蛾子就覆盖住了他的身体。

凭良心讲,那些蛾子算不上很有攻击性,没给他造成太大物理性的伤害,但触感十分恶心。那些软绵绵的肚子,上面长着绵密的绒毛,噗嗤嗤地往下掉落细细的鳞粉,一碰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脚肌肤,立刻像是有黏性一般地贴在皮肤上。而且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一拥而上,将他彻底围困在角落里,他用单手捂住五官,另一只手用力挥舞驱赶,蛾子呼啦啦地惊起,但只要他手臂的动作稍稍停止,飞散的蛾子就再度聚拢过来。很快,他就有些乏力了。

这样下去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不定就会精疲力竭而死,成为史上第一个莫名其妙地死在飞蛾腹下之人。这样的结局是他再怎么豁达也没法接受的,情急之下他干脆团起身体,闭着眼睛往边上就地一滚。

要是他一声不吭地绕着那圈环壁滚出一段足够长的距离,说不定就能摆脱这些蛾子莫名其妙的围截。这是他的计划,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他滚出去前算是未雨绸缪地睁眼瞥过一眼方向,但场面实在太过混乱,而且滚动时撞上群蛾的肚子,带来了柔软的阻力也影响了他判断正确的方向和力道,待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下方一空,大事不妙时,已经收势不及,朝着悬壁下方的洞底直坠下去了。

“啊——————————————————————啊!?”

这声惨叫的前半段是情不自禁,是紧张与恐惧交织而成的自然产物,但半秒之后,当他一头栽进浓雾包裹的滚滚热浪之中,他发现情况与他预想的粉身碎骨的惨状不同。

那些蛾子听到他的喊声也跟随着他往下方坠落,裹住了他,托起他的身体,减缓了他下落的势头。虽然随着他越落越深,群蛾逐渐有些跟不上他掉下去的速度,亦或者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畏惧下方白雾散发的热气,包裹着他的蛾子变得越来越少,但只要他的声音不停,就至少还能有几十只蛾子覆盖他的全身。

于是这就成了一个肺活量的考验。

可惜这位缺乏锻炼的小同学根本没什么肺活量。

才喊了一嗓子,他就有些后力不济,声音也越来越小,逐渐细不可闻。幸运的是这洞穴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深。群蛾即将悉数散尽时,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都疼,尤其是最先着地的右腿外侧,火辣辣地疼,估计擦伤和淤青十天半月都好不了,但其他地方似乎没受什么严重的外伤,这应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右手为了助力,在地上撑了一把,摸到了一手的粘腻,低头一看,发现是两只倒霉的蛾子做了他的垫背,已经完全被他的身体压烂了,像是爆浆一般喷出两股绿色的汁液。虽然这些怪异莫名的生物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他还是没忍住恶心,接连爆出一串脏话。

不过好在到了洞穴底部,那些蛾子便不再跟来了,也算摆脱了眼前的危机。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形象,就这样骂骂咧咧地脱掉身上的外袍,将它翻过来,团成一团,单手用力擦脸和手脚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粘着的蛾子鳞粉,边擦边观察周围的状况。

他原本觉得这个洞穴像个普通鸡蛋,这会儿看来倒是有些像个煮熟了被人敲碎一边蛋壳立在桌上的熟鸡蛋。洞底只比他适才站立的环壁略小,目测也是个圆形,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金属物体,多半就是阴鼎了。它的四周围绕着丹璧丹台,只是不知是否是刚才的数次震动所致,阴鼎上方歪裂,露出一个豁大的口子,里面不停地冒着气体,其中较热较轻的形成白雾向上蒸腾,较重的颗粒则下沉,漂浮在他身处的洞穴底部,能见度相当低,加之洞穴中央又有阴鼎挡着,也见不着另一头的状况,他只能再次绕场一周,边走边看。

往前走了几步,他突然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块动物的毛皮。

他用空着的手捡起来拿在手上翻看,那毛皮上呈长条形,沾满了鼎炉中散落的黑灰,勉强能看出是黄褐色的,毛有些长,手感倒是还挺不错,柔柔软软,只是一面上还沾着血肉,像是直接从什么动物身上扯下来的,而且血痕未干,摸起来还有些温热,估计这惨剧发生之时,也不过就是数分钟之前。

他下意识地又用拇指往那片毛皮上搓了两下,有种熟悉感,他若有所思地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这他妈不就是小果子狸精尾巴上的毛吗?!!之前他在毛家坳,寄住在毛二大爷家,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李生装成是他师弟的样子跟他挤一块儿,那床窄得很,李生每天晚上只能变回果子狸的原形在床脚蜷着,那会儿他天天撸这只肥美的果子狸,脑子里不知幻想了几遍把他做成皮草手套的样子,搞到最后小东西只能变回人形大声抗议,让他赶紧的住手,说自己的毛都要被他薅秃了——就他妈是这手感啊,这是尾巴尖上的毛,不会错的。

“李生!!!喂!!!!李生你在哪里!!!!”

他惶急四顾,大声叫喊,但此刻他身处洞穴底部,上面氤氲的白雾闷着,声音完全传不出去,只是瓮声瓮气地在他身旁回响,听不到小果子狸精的回应,也见不到他的人影。

他急急地绕过阴鼎,往视线遮蔽的另一边跑去,嘴里又喊了两声,隐约似乎听到有人回应,但再仔细一听,却是定远的声音——“小师弟,小师弟!”

沈坤城不由得嫌弃地啧了一声,定远却还在一叠声催促着,“小师弟,这边!”他只得又急赶几步,总算见到了灰蒙蒙一片里的两个人影,离他近的赫然便是定远,再远处似乎正靠在丹台边上的人,却好像是花花。

他也没空细看,只顾向定远问道:“喂,你有没有见到李生?我在地上捡到一条皮,好像是他尾巴上的扯下来的,怕是他受伤了——”

“李生?”定远似乎怔了怔,接着说道,“小道友就是被——”

“沈坤城!!!阻止他!!!!”对面的花花声嘶力竭地打断了定远的话,高喊道,“他的目标是阴阳鼎!阴鼎和阳鼎里的丹药都已被他盗走,阴阳鼎若也破了,这片幻境就再也保不住了,到时候不止这里,连现世也会受到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花花这么一说,沈坤城才注意到两人身边的情形。定远周身围绕着两圈符咒,像是在催动某种法术;花花则满身是血,站立在丹台登高的台阶之上,他身后的阴鼎下,隐约可见一片诡异地扑闪着的黑色火焰,不知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阴火,阴鼎破裂后飘散出的大量粉末状气体,令这原本应该阴冷封闭的洞穴底部变得闷热异常,阴火的附近却似乎温度极低,甚至可以看见冷空气与热浪急剧交汇产生的层层白烟,即使站在几米之外,沈坤城依然能够感受到它带来的森森凉意。

让他眼前这幅画面变得更险恶莫名的,则是花花与定远两人明显对峙的状态。这两个人刚才都在对他说话,眼睛却一直钉在彼此身上,唯恐自己稍稍偏一偏视线,对手立刻便会伺机而动。

这俨然就是高手性命相搏的架势了。两人之前就有些不对付,但沈坤城完全想不到,就在自己缺席的这么不过几十分钟里,会发生怎样的重大变故,让这两个人彻底变成了敌人。而且看他俩现在这副样子,估计谁也不会有闲心来给他解释,简直有种看电影中途找了个感觉是尿点的空挡去上了趟厕所放水回来却赫然发现银幕上已经开始出演职成员表了的受骗上当之感,让他感觉相当的不愉快。

“定远拿阳鼎丹药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嘛,你那会儿干吗不阻止他?”其实沈坤城本想说“现世世界受到牵连关我屁事”,想了想觉得听起来有点太王八蛋了,总算憋住了没说出口。他虽然完全无意做个立志拯救世界的中二英雄,但想法是一回事,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有备而来,我一人不是他的对手。”

定远冷哼了一声,“所以你就和你的同伙合谋,守在通往阴阳鼎的通道前伏击我?”他顿了顿,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迅速地瞥了一眼沈坤城,“小师弟,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诱拐李生,小道友已被他们劫走,恐怕是想拿他祭鼎!”

“沈坤城!你真相信这道士说的话?阴阳鼎中的丹药能洗髓伐毛、积毁销骨,那是为上古的蛮荒巨兽而准备的,纵使我们这里上了千年道行的精怪也无法驾驭,他一个区区人类,要这样的灵药究竟有何图谋,沈坤城,你想过没有?”

“我——”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也是个普通人类吗我连法术都不会比定远还不如呢你们神仙打架管我什么事我管得了吗不要随便给我加戏啊朋友们!

他的这番话还未说出口,在他们头顶白雾上方突然一声巨响,不知什么东西洒下了万道白光。透过朦胧的白雾抬头隐约可见刺目的光芒不住闪烁,竟似乎是在这幽深阴暗的空间里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朋的球状闪电。紧接着一阵扑簌作响,无数巨蛾从上方落了下来,有几只甚至险些掉在沈坤城身上,他急忙往一旁跳开躲避,再低头查看时,便发现那些蛾子的尸体已悉数焦黑,大概是听到声音之后它们又群起想要包围声源,结果都被电焦了。这飞蛾扑火的阵仗未免也太大了点。

他只顾着低头躲避蛾子落尸,却听到头顶上有人冷冷地说道:“盗我阳鼎,毁我阴鼎,何方道友如此胆大妄为?”

是皇宫里那个牛鼻子!!!他之前和那姓林的道士说话时,声音懒洋洋的,总带着一种讥诮的味道,这会儿却冰冷得有如万丈寒川,显然是动了真怒。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穿透了层层浓雾,直达洞底,几乎就像是在沈坤城耳边响起,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沈坤城再搞不清状况,也知道这会儿大事不妙。他赶紧扭头看向定远,却见这中年道士脸色铁青,带着一丝惶恐,喃喃地说了一句,“糟了,是师父。”

定远的声音虽轻,沈坤城却听得很清楚,他追问道:“师父?黄大仙?在哪里??定远你说什么呢?”

定远像是一下子从呆愣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了,立刻回答:“没什么,你听错了。我们得赶紧走,小师弟我来牵制住这家伙,你来破阵,打开通道——”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只要拖到那道士下来,大不了我们一起在这里同归于尽。”花花坚定地对定远说完后,又转向沈坤城,“你和这件事没关系,只是个普通人,我的同伴会设法保你,那道士也未必会对你下手,你犯不着蹚这浑水。”

“沈坤城!”头顶上的球状闪电更亮了,似乎正缓缓向下压来,定远焦急万分,连小师弟这个称呼都放弃了,干脆喊起了他的名字。

花花的提议听起来有些诱人,沈坤城捏着那片皮草的手紧了紧,咽了口口水,在定远一连串焦急的催促中沉声说道:“花花,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李生在哪儿?”

花花沉默了。

“定远,告诉我怎么破阵。”

“沈坤城你上丹台走生门入星奇——”

“你说人话!我听不懂!”

“……你他妈在我师父门下到底学什么了?!”

“老子就一前台!”

定远此时的表情是崩溃的,脏话都出来了,多年修养毁于一旦。他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气,最后绝望地说道:“随便你怎么弄,想办法彻底炸了丹炉!”

我他妈要怎么炸啊朋友!沈坤城的内心也很崩溃,他攥紧双手,突然拿着外袍的那只手里似乎捏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突然想起是那块被他扔在袖袋里的夜明珠,他此前一直怀疑它的发光功能是内有放射性的物质,说不定——可以死马当活马医?

他匆忙地将它掏出来,抓在手心里。球状闪电已穿过白雾,悬垂在阴鼎上方,将洞穴底部照得一览无余。他仰头迎着那片刺眼的光芒,深吸了一口气,抡起手臂,用力将夜明珠往阴鼎的豁口里扔了进去。

 

 

 

 

TBC

 

 

最近还……蛮忙的。大概会(为了逃避现实而)更得很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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